“夫秦，虎狼之国也，有吞天下之心。秦，天下之仇雠也，横人皆欲割诸侯之地以事秦，此所谓养仇而奉雠者也。夫为人臣而割其主之地，以外交强虎狼之秦以侵天下，卒有秦患，不顾其祸。夫外挟强秦之威，以内劫其主，以求割地，大逆不忠，无过此者。故从亲，则诸侯割地以事楚；横合，则楚割地以事秦。此两策者，相去远矣，有亿兆之数。两者大王何居焉？故弊邑赵王，使臣效愚计，奉明约，在大王命之。”

楚王曰：“寡人之国，西与秦接境，秦有举巴蜀并汉中之心。秦，虎狼之国，不可亲也。而韩、魏迫于秦患，不可与深谋，恐反人以入于秦，故谋未发而国已危矣。寡人自料，以楚当秦，未见胜焉。内与群臣谋，不足恃也。寡人卧不安席，食不甘味，心摇摇如悬旌，而无所终薄③。今君欲一天下，安诸侯，存危国，寡人谨奉社稷以从。”

◆战国·楚惠王熊章钟

注释

①章台：秦台，在咸阳，这里用章台来指代秦国。

②橐他：指骆驼。

③薄：依附，寄托。

译文

苏秦为赵国组织合纵联盟，游说楚威王，说：“楚国，是天下的强国。而大王，您是天下的贤主。楚国西有黔中、巫郡，东有夏州、海阳，南有洞庭、苍梧，北有汾径、郇阳，土地方圆五千里，军队百万，战车千辆，战马万匹，粮食可供十年的食用，这些都是大王建立霸业的资本。凭楚国这样强大，和大王的贤能，堪称天下无敌。可如今您却打算向西听命于秦国，那么天下诸侯就没有不去秦国入朝称臣的了。在天下诸侯之中，秦国最担心的莫过于楚国，楚国强盛则秦国削弱，楚国衰弱则秦国强大，楚、秦两国势不两立。所以为大王考虑，最好的办法就是您不如与六国结成合纵联盟来孤立秦国。大王如果不加入六国合纵联盟，那么秦国必然会从两路进军楚国，一路出武关，一路下汉中。这样一来，那么楚都鄢、郢必然会引起震动。我听说：‘平定天下，在它还未出现动乱时就要着手；做一件事，在未开始前就要做好准备。’祸患临头了，然后才去发愁，那就来不及了。所以，我希望大王能及早谋划这件事。